鱼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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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夜渡》

原耽写手鲸吟又来了。

一条if线,cp味道很淡。

鳄鱼觉得套路重复用没问题,那我也就觉得没问题。

我是写原耽的,别骂我

 

Summary:愿你此生平安喜乐,顺遂无忧。

 

🌙🌙🌙

 

夜色浓重,河边随着晚风席卷来带着苦涩水腥味的湿气,芦苇摇曳摆动,发出窸窣声响。

一艘载客渔船停在岸边,三三两两的旅途游子等待着商定的发船时间,聚堆小声闲聊,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。

继国岩胜独自一人靠在一株河边枯树上,眯眼积蓄精力。这样的月夜让他很舒服。今晚是满月,月光如同半凝固的胶体奶汁,凉薄而柔和地涂抹在大地上。

他闭着眼,听水声潺潺,兀地,他听见一人在唤他。

那声音很轻,很胆怯,带着几分试探。

“……兄长大人?”

河水流动声音之中,只听这一把有些浑厚低沉的声音低声唤着他,

岩胜猛地睁开眼。

他伸手抬高遮挡视线的斗笠,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。那是一个高而瘦的中年男人。束起长发,马尾垂到腰际。

岩胜不用观察那人额头上的火纹也能一眼就看出来,那是继国缘一。

缘一首先开了口,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欣喜,又有点怯生生的:“是兄长大人吗?”

岩胜无言打量着他。继国缘一变得苍老了许多。他的眼角爬上了皱纹,鬓发上掺杂了很多白丝。手指骨节粗大而糙砺。而自己,也是一样的。

最后继国岩胜开口了:“不错,是我。”

缘一露出一个非常平淡的、温和的笑容,长长呼出一口气,肩膀起伏,似乎如释重负。

“这真是太好了……”缘一说道,“我以为兄长你……”

他顿了顿,把后半句话吞咽进了肚子里。

岩胜看着他。继国缘一穿着黑色垮裤,身披火赤色羽织,腰间别着一把刀,作武士打扮。

“你没有去做僧侣。”岩胜说。这不是疑问句,岩胜只是陈述着。

“是的,我离家之后,经历了一些事情。现在我隶属于一个剑士的组织,结识了很多志同道合之人。”

岩胜微微点头。他回想起缘一小时候捏着花牌静静跪坐的样子。

“这是件好事,小时候的你总是那样呆滞着封闭自己,如今也变得开朗些了。而你……你拥有那样的天赋,如果去当整日诵经的僧侣也是暴殄天物。”

缘一垂下头,暗红色的眼睛在月色下泛出紫色,他嗫嚅着:“不……我还是不如兄长。”

岩胜微微抿起嘴唇,一种久违的、生疏而熟悉的情愫从心底的裂痕处萌生发芽,泛起酸涩的苦味。这种感情他已很久没有感受过。

缘一抬起头来,眼睛像是七岁离别之夜时那样闪着亮光:“我在二十余岁时,曾遭受打击,那时我格外渴望与兄长见面。于是我回了继国宅邸一趟,却只见到一地废墟……如今看到兄长平安顺遂,真是没有任何事能比这更让我欣喜。”

岩胜侧过身去,不再看他,而是静静凝视着眼前河流。

“我因事独自离家,妻儿和家臣都惨遭杀害。血腥味招来山野恶兽,就连他们的尸骨都被吞食残缺,未能留下全尸。待我回去,只留一地残尸。已经没有什么继国大家了。”他垂下头,低声诉说着。他的话语细密潺潺,正如这流水秋河般。

缘一似乎欲言又止,他捏了捏腰间刀柄,最终将腹腔中酝酿出的话顺着食道咽进肚子里。

有一些真相,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。

缘一看向河边暂时停泊的渔船,问道:“兄长这可是要乘船?您要去何处?”

岩胜回过头来:“友人向我传信,他老来得子,这是一桩喜事。我去问候他。”

友人。缘一心里细细嚼着这个词语。

非常微妙的,缘一萌生出一种渴望。

他看着岩胜,心中有一块早已经干涸的空虚之地再次流淌起潮意。

如今不再是家主的兄长,正如同无根的浮萍,像断线的风筝。

缘一自私的、懦弱的意识到,自己渴望着像过去的他自己被对待的那样,他渴望也能将岩胜的线牵起来。

“兄长,如今继国家已经没落了。”缘一努力组织着言辞,已到不惑之年,这一点他还是做的不太好,“我常常会怀念过去,怀念兄长。如今感念起幼时兄长对我的关爱呵护,总是十分感激……那些幼年的回忆是我的珍宝。”

他凝视着岩胜,却看到兄长的面容十分茫然。

随即继国岩胜感慨一般长长呼出一口气,眼中仿佛有朦胧的雾气。

“的确是……非常珍贵的回忆吧。”岩胜的语气并无太大起伏,“但是说实话,对我而言那些往事已经变得太过朦胧,就像河床卵石,我从岸边窥视并不能看得真切。”

“如今继国家早已名存实亡,我已经摆脱了家主的束缚。大获大失使我感慨颇多,我将过去的繁杂琐事尽数舍弃了。如果不这样做,我恐怕已经悲痛欲绝了。”

岩胜垂首,他摩挲着别在腰间的武士刀,似乎在回顾繁重沉思:“如今我身为草芥武士,浪迹于天涯之间数十年。无悲无喜,无所牵挂。摆脱束缚之后,眼界反倒开阔了许多。我走走停停,磨炼剑技,结识两三友人,倒也洒脱。”

缘一说不清自己听了这番话是什么滋味。他为兄长摆脱束缚自由洒脱而感到庆幸和欣喜,而后他又感到些五味杂成的酸涩。他感到心口空落落的,失落感像黑洞要把他自己吞噬掉。

缘一看着岩胜,兄长像月光一样凉薄,仿佛转瞬就会消失在稀薄朦胧的夜色之下。他有一种急切的、渴望伸出手将兄长牵住、将他挽留的冲动。

他感到恍惚而焦促,呼吸有些气闷,怀揣在胸口暗兜中的笛子仿佛在燃烧发热一般,灼痛着他的皮肤。

缘一伸出手摸进怀里,想将怀中布兜取出。他缓缓张嘴。

“兄长,您赠与我的——”

“开船了!”

一声粗犷的、响亮的吆喝声像惊雷一样划破了静谧陈溺的夜晚。缘一被这声粗鲁的吆喝惊吓到,身子震了一下。他有点发怯的合上嘴,刚才想要说出的后半句话被咽进肚子里。仿佛刚才已经将他最后的勇气耗尽了。

“……我要走了。”

岩胜侧身看了看渡船,又回头沉沉看了眼缘一。那眼神很浓厚很复杂,包含着手足亲情爱意,以及很多缘一无法读懂的东西。

缘一将手从怀中抽出来,他最终没有将揣在怀里的破旧竹筒取出来。

他扯出一个笑容来,说道:“兄长,祝您旅途平安。”

岩胜微微点头致意,便将斗笠垂下来,遮挡住大半脸颊。只有掺杂着白丝的长长鬓发垂下来,被微风吹拂着。

继国缘一静静看着继国岩胜登上渡船,船只顺着河流渐渐远去。兄长的背影变得越来越朦胧模糊,华美紫衫凝聚成一个月紫的色块。那紫色愈行愈远,最后被夜色吞没了。 

-完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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